探索神秘的黔東南(組圖)
陪我的朋友是當地人,沒從正門進寨,而是帶我沿盤山路直接到山頂,讓我先睹了古寨的全貌。苗寨隱匿于山谷之中,數千棟古色古香的吊腳樓沿著兩座中間有一條小溪的山體向上綻放,相連成片,蔚為壯觀,僅有兩三片翠的樹,黃的稻田點綴其間,吊腳樓一棟連一棟地緊緊相依,它們或坐南朝北,或自西向東,雖各不相同卻又充滿了韻律感。我上山頂時,正值暮藹降臨時分,那一刻縷縷炊煙漸次從吊腳樓里冉冉升起,炊煙謝幕時,夜簾垂下,掛在吊腳樓窗前廊下的燈籠就那么齊刷刷地亮起來,一盞兩盞千萬盞……它們的燦爛綻放讓天上的繁星都羞澀到低眉順眼,那一刻我想到的除了“仙境”,還是“仙境”,忘記了剛剛散去的裊裊炊煙。
其實,西江苗寨,就是千百年來苗族人不變的日常生活。很久很久以前,苗家人上山勞作,常常會天黑才回來,為了使村民行走方便,于是各家各戶都會在屋檐或路邊掛上一盞油燈,以此照亮夜里回家的村民。如今,為了增強西江景區的觀賞度,安裝了3800盞節能觀光燈,每天晚上從7點到11點點亮,采用的是發光二極管,一晚上的電費不超過50塊錢。
在“鬼神很多的地方”生存,靠的是勇敢和智慧。最見證西江苗民智慧的,就是這一座座不用一釘一鉚,全木質結構一色青瓦狀如雄鷹展翅的吊腳樓。僅憑一把尺子、一根墨線、一把斧頭、一把銼子來完成,怎么建造全憑記憶代代相傳。有人說這是“木質的史書”。2005年,苗族吊腳樓的建造技藝被國家文化部評定為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
苗族古歌唱道:“固芳老公公,要種樹蓋房,養優作師傅,閃電當尺量,太陽牽墨線,彈墨直又長。”聽著這樣的古歌,古時苗民蓋房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走進寨子發現戶與戶之間都是用小青石鋪砌的小道連接,因為是依山而建,坐在一家的美人靠上,可以和另一家頂層的朋友聊天。
苗人多用楓樹做主材料,苗人把“楓樹”稱為“母樹”,砍伐母樹,必須事先焚香燒紙進行祭祀,然后才能動鋸動斧。砍倒后,必須馬上用木架支起來,不能落地,更不能從其身上跨過。
原來,苗族人都稱他們是蚩尤的后代。

勞動創造美麗 圖/舒尤軍
五千年前,在蒼涼無邊荒草凄凄的華北平原上,一個英武超群頗有帝王將相的先民,面對逐漸包圍上來的敵軍,毅然策馬而下,他“割斷韁繩,一任曾經馱載他縱橫天下的彪悍戰馬,在濺滿鮮血積滿尸體的殷紅荒原上踽踽躑躅,在銅青色天幕映照下,伴著清冷殘血的曠野長嘯悲鳴……”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上的第一場大戰涿鹿大戰,就此落幕。那個從馬上下來的大漢,就是蚩尤,他被鎖上桎梏,從今天河北北部的涿鹿縣,押解到山西西南部的運城地區,漫漫長路,蚩尤的鮮血染紅了桎梏,桎梏被棄于荒野,很快生根發芽,長成了一片璀璨奪目的楓樹。《山海經》、《大荒南經》和《軒轅本紀》中,都對此有記載:“楓木,蚩尤所棄其桎梏,是謂楓木”,“黃帝殺蚩尤于黎山之后,擲械于大荒之中,黎山之上,后化為楓木之林。”建房造舍一件普通的事,傳承著對祖先的記憶,以其獨特的方式構建起一部形象的歷史讀本。知道了這些故事,再回看那古老滄桑的千戶苗寨,感覺那不僅僅是一卷如幻如夢的水墨畫卷,不僅是人間仙境,還有蘇格蘭古堡的神秘和布達拉宮的神圣。
如果說夜晚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巷深處,如夢回千古的感覺,那么,白天聽著從雷公山走來的白水河的嘩嘩聲,與身著苗裝,綰著高高的發髻,或戴著紅花,或別著梳子的苗族婦女擦肩而過,你會恍惚這是走進了電影里,還是走進了墨香未干的歷史畫卷中,而真實的是,你只是走進了西江苗寨人的日常生活里。特別是那著盛裝佩戴著叮叮當當銀首飾的苗家女孩,那樣美麗優雅,不知道的還以為碰到宮女了呢!我感覺,她們比呆板的宮中人多了幾分深山的清新和婉約,原以為,這些顛沛流離被一步步逼到深山老林的苗族人,生活會像山上的野草那樣潦草,沒想到他們過得如此精致,聽說苗家女孩十來歲就開始繡嫁衣,娘家也把大部分財力為其置辦嫁妝,所謂苗族服飾,唯指苗族女人,男人不管是哪種苗都如隨意潑灑的墨般一襲青裝,而瀟灑也正在此。
在穿越千年的石板街上散步,導游告訴我,這條街是西江古老的街道,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歐妮夜邊埂”。“歐妮”是銀飾的意思,“夜邊”是刺繡的意思,那“埂”就是路的意思。于是,這條街又叫銀飾刺繡一條街。隨便走進路邊一個小店,摸著“唯此一件”的手工藝品,那縷云載月般的刺繡,薄如蟬翼的手工銀飾,每一件都愛不釋手,直到囊中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