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世界審批"神仙打架" 機構改革仍須努力
新聞出版總署前天發出通知，終止網絡游戲《魔獸世界》（燃燒的遠征）審批，退回關于引進出版《魔獸世界》的申請，要求網易公司立即停止未經批準的運營服務。版署表示將視情依法對網易作出行政處罰，包括停止其互聯網接入服務。
一天之后，文化部文化市場司官員針鋒相對作出回應，稱文化部是網絡游戲的主管部門，《魔獸世界》運營權發生轉移后，文化部通過了網易公司的審批，新聞出版總署不具有處罰《魔獸世界》的職責，其發布終止審批通知屬于越權行為。
文化部是國務院組成部門，新聞出版總署是國務院直屬機構，兩個正部級行政管理部門，為了一個網絡游戲的審批而公開“打架”，這樣的情況以往是不多見的。通過雙方各自堪稱繁復的陳述不難發現，兩部門爭議的關鍵在于：網絡游戲是不是網絡出版物，或者說提供《魔獸世界》那樣的網絡游戲服務，是不是出版行為？實際上，雙方的分歧早已存在，并呈隨時“爆發”之勢。為協調分歧，中央機構編制委員會9月7日印發了《對文化部、廣電總局、新聞出版總署<“三定”規定>中有關動漫、網絡游戲和文化市場綜合執法的部分條文的解釋》。《解釋》從總體上肯定了文化部作為動漫和網絡游戲主管部門的地位，以及“指導文化市場綜合執法工作”的職責，明確“文化市場執法工作由統一的文化市場執法力量承擔”。《解釋》同時指出，“國家新聞出版總署負責在出版環節對動漫進行管理，對游戲出版物的網上出版發行進行前置審批”，并明確“網絡游戲的網上出版”是指網絡游戲的出版物。
然而，《解釋》并未對“網絡游戲的網上出版”、“網絡游戲的出版物”等概念進行更明確的界定，其中如“游戲出版物的網上出版發行”之類表述，更是像繞口令那樣讓人難以把握，因此非但未能消除文化部和版署的分歧，反而給雙方提供了進一步“發揮”的依據。版署于9月28日下發通知，認定“將網絡游戲內容通過互聯網向公眾提供在線交互使用或下載等運營服務是網絡游戲出版行為，必須嚴格按照國家法規履行前置審批”，否則“將依法予以取締，停止其運營”。據此通知，《魔獸世界》未經版署審批重新運營屬于違規，應予查處。文化部則堅持認為，網絡出版物只是網絡游戲的一部分，網絡游戲的下載并非出版行為，網游出現違規情況應由文化部負責指導文化市場執法隊伍進行查處。
一個說網易嚴重違規，一個說網易運營行為完全合法，雙方都拿出了于己有利的依據，有的依據還是同一個東西，個中是非曲直實在難以判明。目前，文化部已向國務院領導上報，相信中央不日將有一個合理而妥當的裁定。
如果“公婆各說有理”僅限于“說理”倒也無傷大雅，最怕的是出現“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局面。據報道，版署終止《魔獸世界》審批的通知下發后，當晚開盤的網易股價應聲而降。如果網易回到此前版署規定的“免費運營”狀態，每月損失將達2100萬元。如果同時考慮到數百萬玩家在此過程中直接或間接遭受的損失，文化部和版署兩家“神仙打架”導致的“凡人遭殃”，的確是一個需要引起高度重視和警惕的問題。
自十七大提出“加大機構整合力度，探索實行職能有機統一的大部門體制，健全部門間協調配合機制”以來，中央和地方的大部制改革漸次推開。人們強調較多的是大部制改革中的“有機統一”，而相對忽略了“部門間協調配合”，其實，后者有時比前者更需要管理藝術和政治智慧。常見的情況是，幾路“神仙”為爭奪對同一個領域或事項的管理權“打”得不可開交，而該領域或事項一旦出了問題，“神仙”們又相互扯皮、推諉責任。比如近年來，一些青少年過度沉溺于網絡游戲，引起了諸多社會問題，有的還產生了十分嚴重的后果，但卻未見有幾個部門站出來，像爭奪對《魔獸世界》的管理權那樣爭著對這個問題承擔責任。此冷彼熱的爭奪背后，利益因素所起的作用自然不容小覷。
包括動漫網游在內的未來電子文化產品必將是新興文化創意產業的主要形態，要進行文化體制改革和創新，有關管理部門需要充分尊重其發展特點和規律，立足于推動發展、鼓勵創新，多加積極引導，不斷完善服務，切忌一味限制、粗暴打壓。應當超越本部門利益羈絆和本位主義，積極履行管理職能，勇于承擔管理責任。此外，有關宏觀決策部門應當科學設定和厘清行政機關的職能與責任，推動和加強部門間的協調配合，避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之事一再發生。
（潘洪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