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慘劇,因為無力更要行動(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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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孩子被傷害,但現在慘劇又上演了。3月23日早晨,福建南平市實驗小學校門口,一個被辭退的社區診所醫生持刀襲擊等候進校的學生,造成8人死亡、5人重傷。
面對南平兇案,老實說,我們最強烈的感受就是無力。這種無力感,緣于我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善后會有較好的效果;更緣于我們沒法自信地宣稱,慘劇就會從此終結。
和過去一樣,媒體在為南平兇案而思考。這些思考都很有價值,但好像又欠缺了點什么。
可以拷問校園安全管理。安全永遠不會成為完成時態,所以緊盯校園安全是個永遠不會錯的角度。但實事求是地說,除非在真空中生活,否則沒有絕對的安全。特別是慘劇來得那么猝不及防、沒有先兆,如何預防確實是一個難題。
也不妨把目光轉向社會。據提前介入的檢方介紹,犯罪嫌疑人思維清晰、表達準確,看不出有精神異常特征,其自供作案原因,一是被醫院辭退、工作無著;二是戀愛失敗;三是受一些身邊人員閑言刺激,主要動機還是報復社會。沒人會同意,一個正常的成人向兒童舉起屠刀,應該由社會負責。但提供私人和公共生活的社會,居然要被自己涵養的一分子報復,那么可以說這個社會肯定不乏改進之處。然而在這一點上我們同樣被無力感擊中了。社會總是不完美的,“美麗新世界”只存在于烏托邦中,我們能把城市建造得更漂亮一點,使每個人的收入更高一點,但似乎誰也無法提供一個妙法,使每一分子的心靈都開放而健康。
我們現在所能做的,仿佛只剩下了對活在慘劇陰影中的孩子和死難孩子的家長進行撫慰。但當說出“撫慰”這個詞的時候,我們明顯又有一種虛弱感:哪種撫慰是有力的呢?一位學生的家長告訴記者,他的孩子當時在場但幸免于難,“昨晚我們一家哭了一個晚上。現在大人自己情緒都不穩定,怎么教育小孩?”這還只是目睹慘劇者的狀態,遇難者家庭又在承擔著怎樣的痛苦?在這種痛苦面前,“撫慰”云云不是顯得過于輕佻了嗎?
我們反復強調這種“無力感”,也許會被公眾認為消極。其實不是這樣。無力讓我們焦灼,讓我們感覺在事關孩子健康快樂成長的問題上,仿佛總有補不完的漏洞和做不完的事情。保護幼小,這是生物世界的通則,近乎一種本能。除非自動放棄責任,否則這種無力感只會催促著我們加緊行動。
對殘害乃至虐殺孩子的行為零容忍。殘害和虐殺,有時是有形的硬刀子,有時是無形的軟刀子,有的砍在孩子的肉體上,有的則使孩子精神枯滯、心靈扭曲。這幾天,南平遇難孩子的家長們在痛哭,郴州一個母親也在痛哭,為她那對血鉛超標的兒子,同一時刻,因為不公、不幸而哭泣的孩子和家長還不知凡幾。他們的痛苦在深刻性方面是一樣的,任何施之于孩子的惡,不論其來自于何處,都讓我們同樣悲憤。請記住,誰對孩子施暴——— 不論有形之暴還是無形之暴,誰就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在保護孩子的問題上,人類的情感任何時候都是相通的。
把我們已經認知、感受到的可能陷孩子們于不測的漏洞趕快補好。南平的家長們質疑:如果孩子們不是因為早到,等學校開門,慘劇會發生嗎?不到規定的時間不開門非南平這所學校一家為然,即使從方便學校管理的角度,這個規定也并無必要。這樣并無必要性的規定為什么會長期而普遍地存在?難道就因為過去沒有發生過今天的慘劇嗎?類似并無必要性卻給孩子們的安全帶來隱患的規定還有多少?
雖然不能把犯罪嫌疑人應負的責任全部推給社會,但至少一個判斷是成立的:社會少一點戾氣,我們更安全,孩子也才能更安全。社會并不完美,每個人都可能遭遇挫敗,你也不可能為人生的暫時失敗者做許多事情,但有一點可以捫心自問:自己從人格上尊重他了嗎?
讓這個國度里的每一個人都更幸福更有尊嚴,是一個高遠的理想,但我們能否做到先讓我們的孩子感覺幸福和尊嚴?在他們那里,只該生產健康和快樂,不應有歧視、偏見,更不應該有虐殺。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就是整個成人世界的恥辱。慘劇已經發生,但愿恥辱感能讓我們奮起,能在奮起之中求得片刻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