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萬銀/文
一起看似簡單的投毒殺人案,案子未破,又引發縱火案,受害人死后十三天,房子家產全被燒毀,人亡家破,情景凄慘。公安機關奮戰180天,歷盡曲折,舉力偵破,終于將兇手緝拿歸案。
他為何突然死去
2004年4月8日下午,岑鞏縣天馬鎮細山村中寨組中年農民周啟成,從天馬鎮街上趕集回到家后,趁著好天色,挖完屋擋頭的菜地,便進屋休息。時間一晃,太陽又要下山了,見妻子楊名春外出干活還沒有回來,就弄起了鍋灶,燒火煮飯炒菜。大約5點過鐘,妻子楊名春回到家中,周啟成已做好飯菜。楊名春進屋后,喂好豬,便與周啟成一起吃飯。晚飯時,周啟成為了解乏,先是倒了一杯酒喝,喝完酒后,就叫楊名春盛飯,楊名春就將周啟成炒好的半碗剩飯遞到周啟成手中,周啟成吃完半碗剩飯,頓覺胸悶、頭暈,將碗筷遞給楊名春,幾分鐘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接著出現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楊名春見狀,立即找來寨上的鄉土醫生醫治,趕來的鄉土醫生無論如何搶救,也沒能救活周啟成。
周啟成的突然死亡,寨鄰老少議論紛紛,有的說周啟成可能是中毒死的,有的說他是患腦溢血,有的說他是挖土犯了“土煞”(迷信)……。不管怎么說,議論歸議論,在農村,人死了,還是入土為安,周啟成的弟周啟輝、周啟學與嫂子楊名春商量著辦理周啟成的后事。
對于兄長周啟成之死,周啟學始終心存疑議,不時地在想,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死呢?除非有人暗中毒害。4月8日那天他是喝了酒、吃了飯才出問題的,食物中毒的可能性比較大,死因不明,不能就此下葬,事隔兩天,4月10日上午,周啟學到天馬鎮派出所報了案。
天馬派出所接警后,在向縣公安局報告的同時,及時趕到現場,隨后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民警對現場進行了認真勘查,因事過兩天,現場遭到破壞,無法找到痕跡物證,死者已入棺。偵查員們征求死者家屬意見,要查明周啟成的死因,須開棺對他的尸體進行檢驗,可楊名春以開棺驗尸對后輩人不好(迷信)為由,不同意公安機關對周啟成進行尸體檢驗,偵查員們只好圍繞周啟成的社會交往關系及其親屬們提供的可疑情況展開調查。
周啟成在家排行老大,現年39歲。父親病故,有母親楊其銀,71歲;二弟周啟輝,37歲,已立戶在一邊居住;三弟周啟學,31歲,未成家。周啟成,1981年與楊名春結婚,生育一女一子,女兒叫周玲,現年17歲,兒子周天槐,現年14歲,10多年前周啟成一家4口就立戶在一邊生活。周啟成身體一向較好,體格健壯,沒有什么病史,就耳有點聾,人們喜歡叫他“聾子”,為人忠厚,與他人沒有什么矛盾,村民們對他的評價很好,從沒聽說過他做有對不起別人的事。農閑時,為了家里經濟活動點,還經常外出打工掙錢,從他與妻子楊名春的關系來看,也沒出現過什么大的矛盾。4月8日這天,女兒不在家(己外出打工),兒子也不在家(上學讀書),當時,唯一與周啟成在一起的就只有楊名春,她是最值得懷疑的。偵查員們又反過來想,她一個好奸的家庭,為什么要毒死周啟成呢?除非有兩種可能:一是仇視周啟成做過她不能容忍的事,或者是受到他的早打夜磨;二是自己有外遇,與奸夫謀殺親夫。通過大量調查,第一種情況已排除,對于第二種情況,但因未查到確切證據,無法作出定論。
一案未破,一案又發
四月的天氣,正是農村春耕播種的時節,村民們都忙著翻土犁田,搶水灌溉。
對于剛死丈夫的楊名春來說,家中的大部分勞力活就只好依靠小叔子周啟學了。
由于楊名春家座得比較偏僻,房屋三面環山,與寨鄰的距離比較遠,相距一里路以上。打工回家的女兒周玲夜間有些害十S,便找來寨上的小弟小妹做伴,4月21日晚,在家中做伴的有五個小孩。晚10時,楊名春囑咐好小孩們睡覺后,叫上小叔子周啟學離家到約2公里的地方引水灌田。時間大約過去半小時、。還未睡著的周玲聽到廂房有不正常的響聲,急忙起床看個究竟,走出屋外看見廂房已是熊熊大火,轉身就拉著小弟小妹們撤離,將小弟小妹撤離后,又大聲呼喊母親、叔叔及鄉親們來救火。同時,楊名春與小叔子在趕水中,也發現自家房屋冒著濃煙,紅亮了半邊天,兩人立即意識到肯定是房子著火了,急忙跑回家。回家后,發現廂房已燒平,正房已著火。由于火勢較猛,附近無救火水源,盡管寨鄰都來了,也只能是望火心嘆,整棟正房、廂房全被燒毀,所有家產劃為灰盡,經濟損失折款2萬多元。
丈夫剛死,房子被燒,這可真是害苦了楊名春一家。村民們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小叔子周啟學更是難以接受這個現實。他思前想后,兄長才去世十三天,死因還未查明,現在房屋又被燒毀,而且起火點是在無任何起火源的廂房,懷疑他人縱火的可能性比較大。于是,他當晚零時就趕到天馬鎮派出所報了案,要求公安機關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隨后4月22日,岑鞏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消防大隊及派出所民警及時趕到現場進行勘查。
從現場勘查的情況看,火災現場面積328平方米,正房北面、西面是樅樹林,前面是院壩,院壩外是田土,東面是菜地,外延連著樅樹林,正房左前方接廂房,廂房東面是1.6米多高的坎,院壩正前方西側有一根木質電線桿,電線拉入正房東西前屋檐處,在正房東西第二間房離院壩一米處有一被燒毀的電表、閘刀等殘留物,火房在正房西面第一間房。
從調查走訪的情況得知。楊名春家正房、廂房均為木瓦房,廂房一樓堆放的是木柴,二樓中部放置三挑稻草,整棟廂房未裝修,廂房無任何電源線路和用火點,火房在正房的另一頭,晚10點過后,家中無人去過廂房,而起火點是從廂房中部起火,這與現場勘查結果基本吻合一致,偵查員們認為:這是一起人為故意縱火案。
周啟成的死因未查明,其房屋又被燒毀,真是禍不單行啊。連續發生這兩起案件,在當地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鄉親們義憤填膺,強烈要求公安機關破案,查處懲治兇犯。偵查員們面對這種局面,心情也極為沉重,及時將案情向縣公安局黨委作了匯報,局黨委立即決定,由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陳英翔指導督辦,成立專案組,刑偵大隊指導員龔利軍同志任專案組組長,明確楊德濤、聶開平、蘇尚培、張全通等五名精干民警專門負責偵破兩案。
楊名春從自家房屋被燒后,整日沉默寡言,偵查員們向其詢問情況,要么說不知道,要么一股勁的哭泣,兩次出事,她都沒有主動報案,也沒有委托他人報案,對于周啟成的死,公安機關提出驗尸,她極力反對,情緒比較反常。
偵破組認為,還是要從楊名春入手,決定圍繞楊名春的現實表現和社會交往關系展開調查,尋找突破口。通過進一步調查,了解到楊名春與本村趙仁成關系曖昧,來往密切,特別是周啟成外出打工期間,還互相串門,鬼鬼祟祟,據說已有五年時間了。
趙仁成,乳名巖寶,綽號趙拿橫(蠻橫),現年50,歲。岑鞏縣天馬鎮細山村中寨組農民,妻子已去世8年,與其一起生活的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村民們雖然沒有見他做過什么壞事,但他的名聲也不太好,為人處事差,道德敗壞,蠻橫不講理,其綽號也由此而得名,偵查員們認為:在沒有掌握有力證據之前,暫緩與他接觸,還是先傳喚楊名春。
2004年4月22日,偵查員們對楊名春進行傳喚,據楊名春交待,她確實與趙仁成有曖昧關系,是從一九九九年開始的,經常發生性關系。趙仁成為了達到長期與她在一起,曾與她商量要將周啟成毒死。2002年10月,趙仁成買過鼠藥交給楊名春,要楊名春將周啟成毒死,然后與楊名春結婚,楊名春不忍心下手,周啟成才幸免于死。2004年4月8日下午,楊名春從天馬茶場掐茶葉回到家中,去到屋后豬圈喂豬,發現趙仁成蹲在周啟成家火房后不遠處的土坎上,對楊名春說:你家伙房的剩飯你不要吃,吃飯時裝給你家聾子(周啟民)吃……。還說:周啟成死后,趙仁成多次找過她,要與她結婚,還準備請人說媒,楊名春未理采。2004年4月21日晚,趙仁成又到楊名春家屋擋頭找到楊名春說:你不同意與我結婚,你得我這么多東西,莫怪我把你家房子燒了。楊名春還是沒有理采,接著就叫小叔子周啟學引水灌田去了。
當天,偵查員們接著對趙仁成進行了傳訊,面對偵查員們的提問,他確實有一番準備,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當偵查員們問及他與楊名春是否有暖昧關系時,他回答有這種關系。還說是楊名春想要他的錢財,主動勾引他,確實也送過她一些衣物、現金和木料,價值2000余元。又問及他周啟成是怎么死的時,他說不知道,就連他4月8日下午、4月21日晚在周啟成家屋后跟楊名春說的話也賴帳了。
通過認真分析排查,關于周啟成死因不明案,趙仁成與楊名春有作案動機和時間,對于周啟成房屋被燒,趙仁成也是有作案動機和時間的。看來,沒有充分的證據,他們是不會低頭認罪的。
周啟成之弟周啟學為了弄清殺兄和縱火嫌疑,他積極配合公安機關協助調查,與二哥周啟輝商定,寫出申請,強烈要求公安機關對周啟成的尸體開棺進行檢驗。2004年4月26日,岑鞏縣公安局法醫在黔東南州公安局技術科的指導下,將埋入土中18天的周啟成尸體進行解剖檢驗,提取檢材送有關技術檢驗部門進行化驗。2004年6月4日, XX省公安廳毒化中心以《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2004)X公技化字第X號回復,結論為:檢材未檢出毒鼠強及有機磷成份。根據《刑事訴訟法》第 86條之規定,懷疑周啟成是被人故意毒害案不成立,不予以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