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去世,是中國文藝界的一大損失,是黔東南人民的一大損失,我則失去了一位慈祥的良師前輩,沉痛的心情是很難用言語表達的。
送念一前輩乘鶴仙去
○姚瑤(文)
密西西比河此刻風雨,在那邊攀緣而走。
地球這壁,一人無語讀坐。
--昌耀
密西西比河此刻仍在風雨么,仍在那邊攀援而走吧,可是地球這壁,再也不見了那個無語獨坐的人。
得到念一前輩仙去的消息,我正在喝酒,3月5日,我單位舉行一個大型的宣傳活動,活動結束后,我們喝點酒表示活動圓滿結束,州民委的李文明打來電話,告訴我的是讓我毫無準備、也令我難以接受的噩耗。
念一前輩仙逝遠去,雖是大家意料中的事,但我總是覺得,他還是走得太早了一些。他的去世,是中國文藝界的一大損失,是黔東南人民的一大損失,我則失去了一位慈祥的良師前輩,沉痛的心情是很難用言語表達的。
念一前輩走了,67年的風風雨雨,永遠定格在2006年3月5日這天,本是三月陽春,可天空陰沉,偶爾還有些寒意。
念一前輩西歸,一家網站約我寫個悼念文章,我謝絕了。心中亂如一團麻,幾句悼文就能表達多少哀思?3月5日那天下午,單位叫我迅速送一只花圈去悼念,悼念完回來,我冷靜躺在辦公室里,冷靜地回憶著。
認識念一前輩,長長短短算來不到7年,我剛從貴陽畢業到凱里的第二年,我到文聯去辦事,在文聯那狹小的辦公室里,我遇到了念一前輩,一襲長發,頗具藝術家的風度,慈祥近人,那時我寫些小文章,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但他很熱情地和我握手,鼓勵我繼續寫下去,只要努力終會成功的,他不像一些名家皺著眉頭把我這個小青年排開,讓我感動。
楊念一,筆名天一、地一,男、侗族,貴州天柱人,1963年貴州大學藝術系油畫專業畢業。生前歷任第九屆全國政協常委、政協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委員會副主席。系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貴州省文史館館員。一生為繁榮黔東南文化事業奮斗不止。曾獲各種作品、論文等20多個獎項,出版文論、油畫作品多部,曾經創辦全國第一所業余藝校,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曾多次對他報道。
這是他藝術上的成就,然而,他卻是一位政治熱情飽滿,參政議政積極性非常高的政協委員,他通過會議發言、寫文章、視察、調研等方式,積極獻言獻策。憂國憂民,盡職盡責,在念一前輩身上體現了,如今擺在我桌上的30多萬字的《國是微言》正是他的寫照,這是他作為一名政協委員的建言,許多好的建言得到采納和落實。
他對自己的要求是:創造是畫家之天職,努力探索尋找古今還沒有人發現、進入和占領的空間。他對藝術的認知是:越是成熟的藝術,越是簡單的藝術。所以“簡”成為念一前輩創作的追求:刪繁就簡、直觸主題,只畫美之事物的美之部分和抽其線條。以“簡”表達旋律、節奏、韻律的美感成為他的手段。
他自謙“距傳統的功力和真諦還很遠”,但是他真的做到了深入體驗,他走入了貴州的大山,感受了那里溝壑、山川、村寨的精靈對自己的指點。有了感悟的創作就有了藝術的精華,其作品“侗鄉仙境寨”、“對天歌日月”、“春的萌動”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記憶深刻的一次,念一前輩冒著風雨來到供電局找我,他摸索著從手提包里拿出一疊我在《中國民族報》和其他報紙上發表的文章,親手交給我,他像慈父一樣摸著我的肩膀,我無語。
后來斷斷續續見面,問問他身體近況,一直他的精神狀態都是很飽滿的,讓我看到他為藝術執著的追求,給我無限力量。
最后見到念一前輩是去年初的事了,他到我辦公室坐了好久,他談到他想給我們單位作一些畫,叫我聯系聯系,可后來我被庸俗的生活和繁忙的工作折騰著,把這事拖了下來,沒想到這一別,成了永生的遺憾,連他小小的要求都沒有完成,我想,西去的他會責怪我的,永遠不會原諒我的。
念一前輩駕起慈航之舟,絕塵而去,直向著云間堂奧莫測的化境遙不可見的云霄。喜馬拉雅叢林,為他燃起西去的燭光,苗鄉侗寨為此而悲痛。
西去的路上,應該也有陽光啊!
上帝是公正的。它賦予一個人絕世才情的同時又賦予同一人生以無盡苦難,更使無以復加的痛苦置于生命結束時,讓絕望抵達極限。
念一前輩是一個生性淡泊的人,他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理想和做事情的標準,也有自己的決斷,所以他不會在乎自己名氣大小,對于這些身外之物,他向來看得開,放得下。正是在這方面,我覺得念一前輩最有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風骨。
斯人遠去,留給我們的是無盡的傷痛,我想,在我這篇緬懷的文字快結束時,我只能說:故人駕鶴西去,音容永留人間。
祈愿念一前輩一路走好!
(版面編輯:姜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