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機‘綁架’了生活?”權威統計顯示,截至2014年1月,中國移動互聯網用戶總數達8.38億戶,手機網民規模達5億,手機保持第一大上網終端地位。有媒體稱,“移動社交”時代已經開啟。如今,在地鐵里,在候機廳,在會場,在餐桌上,隨處可見低頭玩手機的人。這種現象不是中國獨有,在全球大多數國家都能看到。但新科技在給人們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在沖擊著傳統的人際關系,有人埋怨正常的感情被手機沖淡,有人傾訴時間被手機占用,有人反思為何“深陷新科技”。我們真的對手機過于依賴和迷戀了嗎?
“低頭族”在全球流行
低頭玩手機可以說是全球“流行”。據美國《紐約時報》5月29日報道,全球互聯網訪問量1/4來自移動設備,一個明顯跡象是,人們希望以更私密的方式分享信息,WhatsApp、微信和Line等信息傳輸服務正在呈指數倍增長。
在日本東京的電車里,《環球時報》記者一眼望去,大家幾乎都忙于在手機上點戳。日本人在手機上找信息,在手機上閱讀,出門逛街前,在手機上找商店,吃飯在手機上找飯館。記者在東京乘電車時還不時聽到這樣的廣播:請不要在站臺旁邊走邊看手機。原來,近年來日本頻發乘客在站臺上低頭看手機而踏空跌落的事故。日本把這種邊走邊看手機的現象叫做“走路手機”。
韓國被稱為“手機狂國”。首爾每天的通勤列車里,隨處可見專心玩手機的人,車內通常都配備Wi-Fi。即使過年過節與親戚團聚,也手機不離手,最近連小孩也上癮,以致學校和醫院呼吁預防兒童玩手機上癮。據韓國KBS電視臺報道,因過度玩智能手機而陷入上癮狀態的韓國學生呈現低齡化趨勢,小學生一年就猛增30%。韓國女性家庭部最近針對全國156萬名中小學進行的調查顯示,至少有18萬人呈現智能手機上癮征兆,其中女學生是男學生的1.6倍。
在北歐,瑞典斯德哥爾摩的地鐵或汽車上,過去人們看報看書的場景如今大部分被看手機所取代。每個人都戴個耳機,拿著手機,查郵件,看留言。開會的時候,主持人也不再說“請大家都把手機關閉”,而是說“請把手機調為震動”,同時告訴大家推特賬號。今年元旦,《環球時報》記者回國途經芬蘭首都赫爾辛基,吃早餐時,發現旁邊坐著3個人,顯然是父母雙親和一個已經上大學的孩子在吃飯。他們誰也不說話,注意力都集中在掌中屏幕上。
在正舉辦世界杯的巴西,智能手機普及率較高,蘋果、三星等品牌手機隨處可見。《環球時報》記者觀察發現,無論是在公交車上、地鐵里、大街上、飯館里,還是各種聚會場合,巴西民眾都特別愛時不時翻看手機,查看臉譜、推特上的朋友狀態。記者的朋友瑪利亞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刷朋友圈。
美國也不例外。近日由美國銀行發布的《美國銀行消費者移動報告》顯示,大約有47%受訪的美國成年人難以忍受一整天沒有智能手機的生活,不少受訪對象甚至認為智能手機的重要性超過了咖啡等日常生活用品。根據皮尤中心的調查,截至今年1月,90%的美國成年人擁有一部手機,58%是智能手機用戶。其中近7成手機用戶承認,即使手機沒有發出任何提示,他們也會忍不住查看是否有來電、短信等,另有近一半用戶睡覺時將手機放在身邊。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稱,一項調查發現,6成美國智能手機用戶不擺弄手機的時間不能超過1小時。
有人想回歸“傳統模式”
英國劍橋大學曾在2011年就科技進步對現代生活的影響調查了4個國家,發現其中3個國家(澳大利亞、英國和美國)仍將面對面交流作為主要溝通手段,剩下的那個是中國,其國民當面交流占所有溝通方式的比例低于50%。
這是智能手機帶來的煩惱之一。在日本,《環球時報》記者也發現,由于使用手機或iPad之類與外界聯系的人逐漸增多,導致日本社會面對面交流減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時,中小學生經常邊吃邊看手機,不與父母交談,導致家庭關系出現問題。
韓國《朝鮮日報》最近報道了幾個因手機而出現煩惱的例子:公務員金某只要聽到手機上聊天軟件收到新消息的聲音就心浮氣躁。他在4個月前將妻子患癌癥的消息發到朋友圈,結果此后接連不斷接到不認識人發來的慰問信息。如果對慰問不做回應,又擔心被人抱怨。此后金某想退出聊天群,但不知不覺又被別的朋友添加其中,“感覺像被關進了網絡監獄”。另一起是大學生李某為了給手機充電,竟然在上課期間出門找充電電源,后來發現,李某每天在朋友圈中寫100-200條評論,他網上的朋友多達數百人。
關于智能手機帶來的煩惱可以說的很多。CNN報道稱,研究表明,手機對親密關系有一定的負面影響。人們在私談時,如果手機就在附近,即使沒被使用,情侶關系的質量也會降低。其他研究表明,手機會分散人們的注意力,智能手機等支持社交媒體的產品有可能讓戀人或夫婦分手。
不少美國人已經意識到手機依賴對生活造成的負面影響,開始主動設置隔離機制。2010年,舊金山的咖啡館率先開始抵制Wi-Fi。2012年,生活在洛杉磯的舞者布萊恩·佩雷斯在博客主頁上提出在朋友聚餐時交出手機,并疊加在一起,第一個忍不住碰手機的人需受罰為聚餐買單。佩雷斯的想法發布后在網上受到普遍歡迎,“疊手機”游戲迅速風靡起來。不僅僅與朋友聚餐,部分美國人也開始在家中創造脫離手機的環境,一回到家就將手機放到特定位置。
韓國明知大學互聯網中毒預防中心主任王英善認為,使用智能手機能讓人產生類似快樂荷爾蒙一樣的物質,長此以往容易形成依賴性。特別是網絡空間中,財力、權力、社會地位、個人魅力等很難像現實那樣產生作用,因此在現實中遭到孤立或苦惱的人很容易在網絡上獲得人氣。 韓國《東亞日報》7月4日的文章評論說,設計本意是為人們溝通提供便利的智能手機,現在由于過度使用已經“變質”。不少人對身邊人和事毫不在意,但對城市另一邊的人的想法卻時刻窺探。
“咖啡館恐懼”的啟示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社會學教授雪莉·特克爾在其2011年的著作《群體性孤獨》中講了一個故事:一位母親前往羅尼家中應聘保姆工作,一個21歲的女孩為她開門,然后選擇發送短信而不是多走5米路去另一個房間告訴羅尼有人來訪。
這個故事很引人深思。關于移動社交的利弊,議論很多。在日本,有人認為移動社交反而促進了人與人之間的現實交往,因為在網上聯絡多了,難免產生見面的想法,網上志同道合者往往聯合起來舉辦聚會。但移動社交的最大問題是讓親情和友情浮在空中,原本要見面的,變成網上閑聊,原先要打電話的,變成短信。久而久之,原本親近的人在心理上產生隔膜,依賴手機、精神孤獨。
“新技術不斷出現,但你必須做出選擇,不可能什么信息都接受”,瑞典自動化信息工程師雅克賽爾松博士對《環球時報》記者說。他也裝了微信,但幾乎不用,他覺得還是電話交流比較好。至于使用手機的禮貌問題,瑞典皇家理工大學教授托尼·林德貝爾對記者說,在朋友面前用手機需要請示一下,如果一直看手機,實在是不禮貌,也會讓人反感,“和別人說話時老看手機太糟糕了”。
其實,事情也許遠沒有想的那么糟。從瑞典回到中國,《環球時報》記者看到北京地鐵族人人拿著手機玩或學習,倒是有些驚訝,因為以前中國人在一起,總是愛說話,所以無論到哪里只要有中國人在就非常熱鬧。但現在,地鐵和汽車里安靜了很多。在記者看來,這并非壞事,盡管很多人非常渴望和過去一樣說說話,但那樣的世界似乎一去不復返。
不少分析認為,智能手機用戶可以在任何時間,與任何通訊錄上的人,以各種精彩紛呈的消息進行溝通,這樣的趨勢無法阻擋,人們對移動社交的擔憂或許過度了。英國《每日電訊報》去年12月30日的一篇文章寫道:科技正橫亙在我們和我們的另一半之間嗎?曾經我們很擔心會花太多時間在看電視上,那會影響我們的人際關系,讓我們不再交流,現在看起來這一想法是多么幼稚。
《紐約時報》的一篇報道則用戲謔的口吻稱,人們保持注意力的時間不斷減少,考試成績不斷下滑,全是因為這些“大規模分散注意力武器”(指社交網站)惹的禍。17世紀晚期,英國對一種新型傳媒——咖啡館——表現過類似擔憂。“新技術剛出現的時候總要有段調整期,科技常常會因為打亂現有行事方式而遭受批評,但咖啡館給我們的啟示是:這些恐懼未免杞人憂天”。
在《群體性孤獨》一書中,特克爾總結道,“我們對科技的期待越來越多,對彼此的期待越來越少……我們不會放棄互聯網,也不可能一下子‘戒掉’手機。我們自己才是決定怎樣利用科技的那個人,記住這一點,我們就一定能夠擁有美好的未來。”著名記者、社交媒體顧問凱特·布斯曼則直言:對于孩子們而言,他們在手機上制作流行音樂視頻,接受網絡暴力為社交生活的一部分;他們不能理解我們曾經無法中斷電視直播,他們有著截然不同、轉瞬即逝的隱私觀。對他們而言,不妨讓那些奇怪的反科技遺老遺少們覺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盡管他們或許只是在螳臂當車。(駐外特派、特約記者 陳麗丹 王海林 陳雪霏 王剛 黃文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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