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辦假證、先上崗后辦證、平臺監管有漏洞……
外賣騎手“健康證”亂象亟待整治
專家建議,平臺加大對外賣騎手健康證的監管力度,通過信息共享提升辦證效率、監管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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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賣騎手作為食品“中轉站”,辦理健康證是上崗的前提條件。然而,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為了圖便宜、圖方便,一些外賣騎手選擇網上辦理假健康證,有的外賣平臺還“默許”一段時間內騎手先上崗后辦證,某些平臺對于健康證時效的監管也有漏洞。
“您的健康證即將于20天后到期,請盡快更新。”日前,正在送單的外賣騎手黃志強收到平臺的彈窗信息,提示他今年的健康證即將到期,需要盡快辦理新證。他告訴記者,外賣騎手的健康證有效期為1年,到期前1個月左右,系統會自動發出提醒。
按照食品安全法、《公共場所衛生管理條例》等規定,食品、化妝品、公共場所、供管水和消毒產品生產企業相關從業人員需每年進行健康檢查,健康檢查合格后方可上崗。外賣騎手作為食品“中轉站”,同樣需要辦理健康證,持證上崗。
然而,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為了圖便宜、圖方便,一些外賣騎手選擇網上辦理假健康證。此外,有的外賣平臺還“默許”騎手一段時間內先上崗后辦證。
專家表示,平臺應加大對外賣騎手健康證真偽、時效的監管力度,同時可以通過信息共享提升辦證效率和監管效率。
一些騎手選擇網上辦假健康證
據了解,目前,湖北、河南、上海等地相繼出臺了針對網絡餐飲服務的食品安全監督管理辦法,均明確規定從事網絡訂餐服務的經營者、第三方平臺提供者和第三方物流服務提供者,應當要求送餐人員在上崗時依法取得健康證明。
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營養與食品衛生學系教授馬冠生解釋說,對相關從業者進行健康體檢,是為了排除受檢者是否存在乙肝、痢疾、肺結核等不利于從事外送工作的疾病,以保護消費者的健康權益。
黃志強告訴記者,他剛入行時,就被人推薦在網上辦過假健康證,“只要花30元,把個人身份證號、照片發過去,不出半小時就能收到一張電子健康證,商家承諾包審核通過。”
個別騎手選擇辦假證是因為自身確實患有某種疾病,無法通過健康檢查,但身體健康的騎手為什么也要選擇辦假證?
黃志強坦言:“當時是為了圖便宜。”據他了解,在北京辦理健康證少則80元,多則120元,有的甚至要180元,如果需要加急,還要多交錢,而假證最高也不會超過80元。
“也是想省時間,能盡快跑單賺錢。”黃志強告訴記者,體檢的整個過程大概需要1小時,等3~5個工作日才能到醫院取證。另外,受疫情影響,有的醫療機構停止了體檢服務,如果沒提前問清楚情況,很可能會白跑一趟。
眾包騎手張延峰則表示,自己是出于僥幸心理,“只要沒被平臺查到,假健康證就能一直用”。他的健康證是找親戚用修圖軟件制作的,一直用到了現在。
有新騎手先上崗送餐后辦證
據了解,餐飲健康證一般在當地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或正規體檢機構辦理。檢查項目包含內外科(皮膚)一般檢查、抽血、糞便檢查以及X光胸部透視等項目,完成體檢并且全部項目合格后,才能領取健康證。
北京昌平區一家外賣站點的站長朱哲華告訴記者,不管是眾包騎手還是專送騎手,都需要辦理、上傳健康證。不同之處在于,眾包騎手健康證一般自行辦理,而外賣站點一般有合作的醫療機構,有的站點還能為騎手報銷辦理健康證的費用。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有的外賣平臺還存在“默許”新手期騎手一段時間內“免證”送外賣的情況。近期剛在一家眾包外賣平臺注冊為騎手的何程告訴記者,外賣騎手在這一平臺注冊后,前20天可暫不上傳健康證,只是接單量受到限制,一次只能接3單。
小何的說法得到朱哲華的佐證。他表示,新手期的外賣騎手在未辦理健康證情況下可先上崗送外賣在一些平臺是被“默許”的。
提升辦證效率、監管效率
“相關部門應加強對不同平臺、不同用工方式的外賣騎手的健康責任教育,加大對外賣平臺的監督檢查工作,對疏于監管的平臺,給予行政處罰,并責令整改。”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建議,加強市場監管,通過加大處罰力度,遏制商家辦假證的不法行為。
有疾控預防業內人士指出,進一步貫徹落實減免健康證辦理費用政策,有助于改善假健康證問題。
2017年4月起,財政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要求取消或停征涉及個人等事項的行政事業性收費共6項,其中包含原衛生計生部門的預防性體檢費,從事接觸直接入口食品工作的食品生產經營人員屬于可享受免費服務范圍。
據記者梳理,從2017年起,一些省市開始實施免費健康檢查政策,外賣騎手只要有從事食品或相關行業的證明,就可以免費體檢辦理健康證。今年2月,北京市衛健委發布《關于進一步做好北京市從業人員健康檢查及費用減免工作的通知(公開征求意見稿)》,各區都有定點機構提供免費健康檢查服務。記者隨機詢問了一些外賣小哥,他們對這一“免費惠民”政策還不知情。
業內人士表示,相關部門要推動這項政策落實到位,讓更多外賣騎手了解知曉。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法學院院長沈建峰表示,為外賣騎手減免辦理健康證費用,最主要的問題是誰來買單,在買單主體不明確的情況下,需要在用人單位和勞動者之間建立費用分擔機制。
中國社科院法學研究所社會法室副主任王天玉建議,可以通過加大公共服務支持力度,充分利用就業促進基金,將外賣騎手辦理健康證的成本納入公共服務體系。
受訪專家還不約而同地提到通過信息共享提升辦證效率和監管效率。
在沈建峰看來,為方便外賣騎手辦理健康證,可以充分利用數字信息技術,開通網絡預約、網上辦理手續等服務。此外,還要加強信息共享,實現外賣騎手的相關健康信息能自動更新至平臺,從而優化辦證流程。
“平臺有審查從業人員健康證的義務,從業者也有提交健康證明的義務,證明自己具備從業資格,靈活就業不等于是沒有門檻的就業。”王天玉表示,為避免外賣騎手辦理假健康證,可通過數據共享,實現外賣騎手平臺健康證信息與當地疾控中心健康證信息的互通審核,從而提升驗“證”效率。
據了解,一些省市的疾控中心網站已專門開通查詢健康證真偽的渠道。
作者：陶穩(文中部分采訪對象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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