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何公社發瘋似地跳進塘里,一連嗆4口水,水很快蓋過他的脖子。他一邊呼叫,一邊找尋。
夜幕逐漸籠罩著這個小鄉村,聞訊趕來的廖社良也鉆進池塘。幾個男人奮力把兩個老人拖上岸。隊里老老少少近50人都紛紛趕來,兩位老人提著兩盞捕魚燈,20多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撲進塘里,用兩張捕魚網同時搜救。
兩個半小時后,小佳誠被撈出,光著腳丫。3分鐘后,在距離弟弟不足半米的地方,小佳怡也被撈出來。兩人均無生命體征。佳怡的左手戴著手表,頭上夾滿紅色發卡,腳上還穿著剛買的新涼鞋。
當晚,親友把兩個孩子用涼席繩索裹好,送到深山里。在諸多偏遠農村,未成年小孩意外身亡后,無墓碑、無遺像,一床席子、幾抔黃土就壘砌另一個世界的家。
“佳佳肯定是去救失足落水的弟弟,她若是想下塘洗澡,肯定會先脫掉手表和發卡。”事發后,何公社和老伴幾度昏厥,連續打了3天點滴。痛苦難抑時,兩老就會猛烈撞墻,頭上已成片青腫。
5日22點04分,遠在深圳務工的何華元接到姨父從衡陽打來的電話:家有變故,父親摔傷,情況危急,趕緊回鄉。
匆忙掛斷電話后,何華元急忙買了6日零點21分的返鄉車票。6日早上6點多,姑父在向陽鎮上等何華元。摩托車順著無數個彎道轉過,清晨的鄉間涼風習習,他打了個寒顫。1個小時路程,他一言不發,心中無數遍默念:父親不能離去。
那日,資富村尤榨組的黎明,并非靜悄悄。距家不足30米的土丘處,何華元遠遠看到親友鄉鄰擁堵一團,聽到外婆和姨媽呼天搶地地嚎哭。他漸漸意識到,事態嚴重。姨父一把摟住他,低聲說,“華元,你的一對孩子都沒了。”這個32歲的男人頓時兩腿發軟,癱倒在地。
1997年,何華元初中沒畢業就南下務工,一直在深圳一家模具廠上班。2002年,他和同廠的河南女孩常青(化名)戀愛。2003年2月,女兒何佳怡在資富村家里出生。次年4月8日,兩人補領結婚證,交了500元罰金。2007年,兒子何佳誠出生。
有了一雙兒女后,何華元工作更有動力,他擔任了廠里一個小部門主管。然而,好景不長。2010年10月24日,何華元和常青離婚,一雙兒女交由何家撫養。
“前妻想帶走一個孩子,我不想他們姐弟分開。”這個男人淚如雨下,“早知今日,我寧愿當初讓她領走一個。”
為節省往返近千元的車費,一年到頭,何華元只有春節才回來。這次回家,他帶回了3個舊手機,“幾十塊錢一個收購的,能讓女兒聽歌拍照。”當晚,他在火車上給兒子買了一本數學口算書籍,給女兒選了一套魔力聽歌的碟,花了70塊錢,“我答應了女兒,過年再買羽毛球拍回來。”
“我從來沒有和孩子們說,我有多愛他們。”何華元抱頭痛哭。
6日,他在網上更改了一條心情動態:青春并不憂傷,卻被我們演繹得如此凄涼。
這個32歲的男人有妻離之苦,更有喪子之痛。自離婚后,何華元言笑稀少。為重拾家庭溫暖,去年何家花了17000元把房子翻新。二樓陽臺用彩色瓷磚拼了四個醒目的大字:幸福之家。何華元用多年積蓄在鎮上買了套房子,剛交了5萬元定金。他尋思著,女兒明年考入鎮上中學,讀書也方便。而今,“幸福之家”
毀于一旦,意外給何家帶來的傷痛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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