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享受“榜一大姐”帶來的虛榮,身為公司會計的朱麗(化名),一年內挪用了300萬余元公款打賞多位帥氣男主播。
2023年2月,公司開始審計,朱麗自知即將東窗事發,主動走進新疆烏魯木齊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支隊自首。
如今,8個月過去,28歲的朱麗會如何描述自己當初的欲望?是否有過反思?
10月15日,經警方批準同意,記者采訪了涉嫌職務侵占的犯罪嫌疑人朱麗。
以下是她的自述:
沉迷網絡躲避現實
我挪用的錢都用來打賞帥氣男主播了,這或許是我對美貌的病態追求。
自小我便身材肥胖,長相平平,從來都是隱于人海中的那一個。小時候不覺得有什么,長大后,身邊的同學、舍友都學會了化妝打扮,這讓我看到了差距。大學四年,我沒有談過戀愛,也因為性格孤僻逐漸與同學疏遠。漸漸地,我連個朋友都沒有。
很長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像一只跌進泥地的丑小鴨,孤獨從四周襲來。這種感覺,導致我自卑心理極重。
參加工作后,盡管我有了穩定的收入,但孤獨和自卑感從未消退。身材愈發走樣,加上父母催婚,壓力讓我焦慮。好在還有網絡世界。“打開手機,忘記現實”成為我排解心中煩悶的唯一途徑。
我愛上了看直播,尤其是帥氣的男主播。
打賞主播財力不足
“我要是有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每次刷到帥氣的男主播,我總會這樣想。偶爾,我也會評論發言,希望得到主播的關注。可數萬人的直播間,我的發言很快被覆蓋,毫無波瀾。
這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經過觀察,我發現,能博得主播關注的粉絲,都是因為舍得花錢。
2022年年初的一個午后,我心血來潮,開始為主播打賞。充值、確認,僅3秒,100元的禮物便刷了出去,盡管有些心疼,可效果立竿見影。收到禮物,帥氣的男主播立刻將我置頂,并夸我“大美女”“好姐姐”。
那是第一次有人叫我“美女”。我覺得興奮,就像丑小鴨變成了白天鵝——白馬王子似乎也不那么遙不可及。
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除了日常工作,我每天至少有10個小時在各類帥哥直播間流連忘返,不斷打賞,享受著他們將我置頂的優越感,聽著他們溫柔地喊我“美女”“姐姐”甚至“老婆”。
一個月后,看到余額不足的提示短信時,我才發現15萬元積蓄已被揮霍一空。
失去了經濟支撐,我無力再打賞。那些熱情帥氣的主播將我取消了置頂,也不理我了。可我已著了魔,一天不聽他們叫“美女”就渾身難受。
錢,我需要更多的錢。
想辦法提高“鈔能力”
我是公司會計,每日過賬資金數十萬元,這些錢很難不讓我心動。很快,我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在一個主動申請加班的深夜,偷拿了出納大姐的密鑰,向自己的銀行卡賬戶轉了5萬元。
此后數日,無人發現。這使我愈發興奮。
自此,主動加班便成了我的工作常態。這樣,一方面方便我私自轉賬,另一方面還可在公司
領導眼中留下踏實肯干的好印象,使其更加信任我。
與此同時,在網絡世界,我又用金錢將自己包裝成“榜一大姐”。
那段時間,每天都有眾多帥氣主播向我“示愛”。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錢似流水般打賞了出去。
1000元成為“榜一”、1500元可與主播連麥、2000元可與主播私聊,服務明碼標價。為與更多帥氣主播私聊,我愈發頻繁地私自轉賬。最多的一次,我一天內轉出了20萬元;同時,在一些粉絲較多的直播間,不乏人與我競爭“榜一大姐”的地位,為了彰顯實力,我只好不斷提高禮物數量。如此累計,我曾為一名主播刷過100萬余元的禮物,為10余名主播刷過超萬元的禮物,萬元以下,更是數不勝數。
憑著“鈔能力”,我飛往外省與10余名主播線下見面,并得到他們的認可,同時還購買了大量奢侈品和高檔手機。
至2022年年底,我已轉移并揮霍公司資金300萬余元。當公司開始審計時,面對這個天文數字,除了自首,我別無他路。
尾聲
目前,檢察機關依法以涉嫌職務侵占罪對朱麗提起公訴。
“我知道錯了,但沒有后悔藥可吃。”朱麗說。
在家鄉務農的父母大哭一場后打算湊錢替女兒還債,但得知朱麗的涉案金額后,老兩口甚至沒有了借錢的勇氣。
朱麗所在公司本就經營困難,資金周轉早已捉襟見肘,“給員工發工資都受到了影響。”公司負責人說。
心生貪念,禍將不遠。等待朱麗的,將是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