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七軍榕江大捷與“三個第一”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國工農紅軍第七軍兩次經過黔東南，轉戰從江、榕江、黎平縣境，寫下軍愛民、民擁軍，共同對敵、打擊軍閥的戰斗詩篇。紅軍所到之處，傳播革命真理，實踐黨的民族政策，播撒革命火種，在苗侗各族人民的支援下，前仆后繼、浴血奮戰,在黨的光輝歷史上寫下了可歌可泣的英雄篇章。紅七軍轉戰榕江留下影響深遠的“三個第一”，在貴州現代革命史上占據了重要地位。
1929年12月，由鄧小平、張云逸、李明瑞、韋拔群、陳豪人，雷經天等人領導舉行百色起義，創建了中國工農紅軍第七軍，鄧小平任紅七軍前委書記兼政委，張云逸任軍長，陳豪人任政治部主任，全軍轄三個縱隊，人數4000多人。起義后即遭受眾敵圍攻，因連續作戰，傷亡很大，彈藥物資被敵人搶擄，物資匱乏，彈藥不足，人員需要休整補充，給養需要添加補給， 1930年4月，紅七軍決定離開廣西，向貴州進軍，攻打王家烈屯積軍械糧草要地----榕江縣城。
榕江城舊稱古州， “清雍正七年始行開辟，定名為古州”， 位于都柳江畔，有 “黔省東南鎖鑰,苗疆第一要區” 之稱，曾是清朝貴州四大軍事重鎮之一。它三面臨水，城西靠山，水運便利，歷為黔桂水上交通樞紐，商業貿易頗為發達，是黔南重鎮、魚米之鄉。時為國民黨25軍軍長、貴州軍閥王家烈的后勤基地，囤積有大量的軍用物資，王家烈把妻子萬淑芬和兒子也安排居住在榕江城內。為爭奪對湘西的控制權，此時王家烈率黔軍主力正在湘黔邊境忙與湖南軍閥何鍵大動干戈，只留下兵力不全的一個團駐守榕江。4月28日，紅七軍軍部及所轄第一、第二縱隊3000多人（第三縱隊隊長韋拔群及其所屬部隊仍留守東蘭根據地）在總指揮李明瑞、軍長張云逸的率領下，經荔波，從從江縣長牛、百朵等月亮山區進入榕江加宜、九秋，29日抵達城南15公里的臘酉寨。4月30日，紅七軍兵分三路進逼縣城，對縣城形成三面包圍之勢，西山寺戰斗首先打響，拉開了攻克榕江城的序幕。上午9點時分，在城南指揮攻城的張云逸軍長發出了總攻命令。霎時，三路紅軍一齊開火，硝煙彌漫了整個城頭。此時守城兵力雖只有國民黨黔軍25軍副師長史遠勛率黃生源團和縣團法警700余人，但古州城是用質地堅硬的紅砂石“建筑城垣”，設有箭樓和炮臺，有“堅如磐石，固若金湯”之稱。戰斗打得異常激烈，紅軍發起多次進攻均未奏效，經過3小時激戰，攻城未下，為減少傷亡，紅七軍暫停進攻，雙方形成對峙膠著狀態。關鍵時刻，李明瑞、張云逸、李謙(一縱隊司令員)等首長親臨前沿陣地，認真觀察敵情，然后召開會議，分析戰斗形勢和敵我力量，制定了佯攻東門、重點進攻城南和城西北的攻城新方案，軍部還提出了“攻下榕江城，慶祝‘五·一’節”的戰斗口號，極大地鼓舞了廣大指戰員的戰斗熱情，李明瑞總指揮指派軍部特務連連長李天佑擔任登城突擊隊隊長。在后續部隊陸續到齊后，張云逸軍長發出命令，由一縱隊主攻，二縱隊佯攻，下午3時，紅軍多路突擊隊發起猛攻。此時，城郊附近的各族群眾，在紅軍的宣傳教育下，聽說是打“坐鎮師長”史遠勛的，紛紛前來支援紅軍，有的為紅軍送來樓梯和其它器材，有的為紅軍護理傷員、抬擔架和掩埋烈士尸體。甚至有一些婦女身背小孩，前往陣地為紅軍送水送飯，紅軍戰士深受鼓舞。在炮火機槍的掩護下，東門佯攻部隊首先發起猛烈進攻，城南、西北主攻隨后展開，特務連連長李天佑（1955年授上將軍銜，后任解放軍總參部副總參謀長）帶著突擊隊沖向槍彈密集的水洞卡城墻，揮舞大刀，手持短槍，奮力登上爬墻的云梯，他率部第一個在城南打開缺口，占領城門。隨后大部隊涌入城內，與敵展開肉搏戰，敵副師長史遠勛眼看大勢不妙，帶著殘兵100多人向黎平方向潰逃。年僅16歲、首破城門的特務連長李天佑被總指揮李明瑞夸獎為“紅七軍中的小老虎連長！”。下午6時，戰斗全部結束，在一片勝利的歡呼聲中，紅七軍軍旗高高飄揚在榕江城頭。
榕江戰斗，紅七軍計殲敵500余人，繳獲步槍600余支，子彈十萬余發，大炮2門，無線電臺一部(當時貴州僅有2部，1部在貴陽), 馱馬500多匹以及其他許多軍用物資。在戰斗中，紅軍傷亡300余人，連長楊光，排長徐漢章，戰士黃漢琪，盧東生，黃金生，阮金輝，盧金榮，梁泉水等壯烈犧牲。
5月1日上午，榕江地方商會人士推舉代表將各商號老板幫助籌集的兩萬多銀元送到軍部獻給紅軍，李明瑞、陳豪人等親自接見表示謝意。9時，云消霧散，陽光燦爛，紅七軍政治部在縣城鎮臺衙門廣場（今五榕廣場），召開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和紅軍攻克榕江祝捷大會。到會各族群眾和紅七軍將士近萬人，個個喜氣洋洋，興高采烈。紅軍宣傳革命真理，號召全體勞苦群眾聯合起來，推翻反動統治。建立蘇維埃政權。會上紅軍還把沒收大地主龍三元的財物分給群眾，群眾心情激動，歡欣鼓舞，當即有數十名熱血青年報名參加了紅軍。紅七軍在榕江籌得軍餉十萬余元，休整了三天后，攜帶著戰利品，意氣風發、斗志昂揚，兵分兩路沿都柳江順流而下，向從江、廣西進發。
“春季里來百花香，紅軍到來打榕江，三聲大炮轟南門，坐鎮師長逃車江。夏季里來柳絲長，紅軍進城安民忙，“五.一”召開慶祝會，軍民同歡情誼長。秋季里來桂花香，團防局長把命喪，又分地主物和米，群眾個個喜洋洋。冬季里來白茫茫，紅軍走后人遭殃，王家烈把榕城占，紅軍恩情似水長。”這首在榕江縣廣為流傳的《四季歌》反映了紅七軍轉戰榕江的情形，表達了榕江人民對紅軍的深切愛戴和懷念。
紅七軍是最早進入貴州開展革命活動的紅軍部隊。紅七軍在黎、從、榕發展人民武裝、創建紅色政權、打擊軍閥劣紳的系列革命活動在貴州現代革命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它的活動內容及其革命思想，在那風雨如磐的歲月，對啟發各族勞苦群眾的革命覺悟，鼓舞人們的革命信心，產生了積極的作用，它給黔東南各族人民帶來了光明和希望。它不僅打擊了黔桂軍閥的反動統治，擴大了紅七軍的政治影響，而且使全體指點員經受了一次戰斗洗禮，提高了戰斗素質。榕江戰斗是紅七軍建軍以來取得的第一次最大勝利（也是入黔取得的第一次大勝利）；榕江是紅軍入黔攻占的第一個縣城；紅七軍在榕江召開的“五一”祝捷慶功大會是貴州省最早、規模最大的“五一”慶祝集會。這“三個第一”使得紅七軍轉戰榕江的革命活動在貴州現代革命史上占據了重要地位。《貴州現代革命史講座》將“紅七軍轉戰黔東南”列為第二講，對其重要意義和作用予以肯定。①《中國共產黨貴州歷史（第一卷）》將“紅七軍在黔南、黔東南開展的革命活動”列為第三章第一節編寫，對紅七軍轉戰從江、榕江、黎平縣，特別是榕江戰斗和“五一”慶祝集會給予了翔實記述。②《貴州政協報》載：“曾參加此戰的后來成長為共和國大將、上將、中將、少將的紅七軍將士，都高度評價了榕江之戰，認為此戰是百色起義以來取得的最大的一次勝利”。 ③《中國共產黨貴州歷史大事記》將其列為1930年大事記述： “紅七軍在榕江縣城召開有8000多人參加的盛大集會，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這是貴州省首次公開慶祝勞動人民的節日。”④滔滔都柳江，巍巍月亮山，見證了當年紅軍的英雄業績，歲月滄桑，八十年后的今天，在這片曾經為中國革命做出過積極貢獻、曾經拋灑過英雄熱血的神奇的熱土----榕江革命老區正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黔東南人民永志銘記紅七軍的英雄業績，紅軍精神一直并將永遠成為苗侗各族人民在新的長征中艱苦創業、團結奮進的強大精神力量。
注 釋：
①《貴州現代革命史講座》第18--26頁（貴州人民出版社1989年8月版）
②《中國共產黨貴州歷史（第一卷）》第62--70頁（貴州人民出版社2006年6月版）
③《貴州政協報》（2009年4月23日版）
④《中國共產黨貴州歷史大事記》（貴州人民出版社2001年6月版第6頁）
(莫新華)
